52、煮水成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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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2、煮水成鹽
許逸讓九月幾人幫忙，從附近搓來不少高嶺土，燒成瓦罐。
九月原本以為，她是打算將瓦罐作為容器，盛上湖裏的鹹水，帶回部落。卻不料，許逸是要就地開火，煮水成鹽。
可在野人們看來，水是水，鹽是鹽。水就算和鹽一樣，有了鹹味，又怎麽會變成鹽呢？
許逸知道解釋不通，也懶得解釋，只說先煮煮看。
她將撿來的幹柴幹草搭成柴堆，卻沒再問九月要打火機，而是學著他之前教的，用木條和木片鉆木取火。
“怎麽、不用這個？”九月掏出火機，遞給她。
“快沒油了，給你留著，”許逸正在飛速搓動木條，聲音不穩，帶了點喘，“你省著點用。”
“油？”九月按了下火機，果然沒點出火，搖了搖，又對著陽光看，才發現裏面充裝的火機油只剩很淺很薄的一層。恍然意識到，原來這東西也有壽命。
好在，經過幾次練習，現在的她已經漸漸摸出門道，能夠很快利用最簡單的木料磨出火星了。
許逸將瓦罐盛了湖水，架在火上，不斷給火堆送風、添柴。過了會，又用幾根捏在一起的樹枝攪拌罐子裏的鹹湖水，讓它均勻受熱，一刻也不閑歇。
足夠努力，卻也過分努力，甚至能讓九月感到她動作背後的的幾分焦慮。
焦慮似乎是從那場暴風雪後開始的。
他於是伸手，拉她的胳膊，讓她去休息一會。
“沒事，我不累。”許逸沒回頭，只盯著瓦罐裏滾沸的湖水，眉心輕輕擰著，話也格外地少。
好像只要這樣一刻不離地盯著，它就能蒸發得更快。
九月手上施力，直接將人從火邊拉開。
許逸：“我真不……”
“去歇一會，”他目光很沈，語氣也是，“你在這、坐太久了。”
“那等這罐燒好，”許逸目光還留在瓦罐上，跟他討價還價，“燒好我就去休息。”
九月無奈嘆了口氣，攏住她凍涼的手指，攥在手心，緩聲勸慰：“沒關系的啊，就算沒有鹽，也沒關系。”
許逸半晌未應，只低著頭，好一會才小聲反駁：“哪會沒關系呢？是我提議要你們來的，路這麽遠，天又冷，總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吧？”
九月不以為然，笑道：“試過了，知道不行，也是結果，哪算白跑？”
“不行算什麽結果？”她仰起臉，和他爭辯，“做到了才算啊！”
心裏太清楚了——自己無論體格還是力氣，都比照狼人相差太多，為了顧及她，他們不僅放慢行程，還總要花上不少時間找睡覺的地方，甚至專門多帶了兩張皮子用於保暖。
如果此行一無所獲，她真的沒辦法交代。
這才是她焦慮的根源。
“不對，不是這樣。”九月搖搖頭，將人拉近了，認真告訴她，“你看，你帶來的火、煮好的湯、燒熟的肉，我們都很喜歡，特別喜歡。沒有人、什麽都會，也沒有人能、一個人生存。不然為什麽、要四個人、一起來呢？”
狼人向來群居，極少單獨行動，對他們來說，互相幫助扶持，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。
也才是四人同行的意義所在。
九月替她擦掉下巴上沾的草灰，笑著寬慰：“從來都、沒人覺得，你一定要怎麽樣，一定得做成什麽。你說這裏有鹽、有機會，那就試一下。如果試過了，發現沒有，那就像以前一樣，不是也很好嗎？”
如果未來的每一天，都能像以前一樣，有吃、有喝、有族人陪伴、有她在身邊，對他來說，就已經足夠好了。
許逸嫌他太容易滿足，別開臉小聲嘀咕，“那是因為你沒見過好的，在我們那……唔！”
話沒說完，就被突然落下的一記淺吻打斷。
九月點頭承認：“嗯，沒見過。”
那又怎麽樣呢？他不相信還有比她更好的。
她嘴上念他沒見識，心裏還是很暖。擡臉想親回去，卻恰逢尾和黑毛各抱著一摞幹柴回來，默默從倆人身邊擦過——
一時尷尬，忙推開九月，退了半步。
尾卻一臉淡定地閉上只眼，“沒事，我瞎，你們繼續。”
黑毛：“我覺得你在笑話眼，但我沒有證據。”
九月：“柴放下就行，你們可以走了。”
黑毛和尾：“噫——”
許逸：“……”
湖水燒幹，瓦罐內壁和底部便掛上薄薄一層白霜。
許逸用袖口墊著滾燙的瓦罐，拿樹枝摳下一塊鹽霜，嘗味道——
不止鹹，還有一點苦，大概是摻了鹽湖水中的其他雜質，的確不如從矮人手中換來的鹽味純正。
但也沒辦法——眼前工具裝備有限，她也沒有這方面的專業知識，不知道該怎麽給粗鹽提純，只能湊合著用。
她打算再多煮一些，用竹筒盛裝回去。
薪火不停，湖水滾沸，一罐又一罐的新水添補進去，燒幹，再添補，燒了整整一天。
估摸差不多了，幾人便將粗鹽裝進竹筒，用小塊的皮料和繩子封口捆好，清點數量，一共四筒！
也算小有成果。
至於燒好的瓦罐，個頭太大，不方便攜帶，他們就近挖了個坑，將瓦罐和沒用完的幹柴一並埋進坑裏，做了記號，打算等下次來再繼續使用。
回程一路，山霧散盡，天氣放晴，冬陽暖而不烈。
“等等，”許逸叫住九月，四下張望著問，“這不是我們來時的路，是不是走錯了？”
“沒，就這路。”他拉著她繼續往前走，又爬了一段小坡，才叫她往山下看。
許逸疑惑回身——
只見青藍色的鹽湖盡收眼底，湖面的浮冰尚未化盡，映著璀璨耀人的日光，仿若嵌在綿延群山之中的一塊水晶。
叫人忍不住感嘆，好美。
“夏天有葉子、果子，會更好看。”九月望向湖邊的枯木林，給她細數那裏都有什麽果樹，哪種最先發芽、最先成熟，哪種果子汁水最多，最脆最甜。
眼裏有光，有憧憬，有熱愛。
從前，許逸總笑他傻，現在卻笑不出了，只覺得他就該屬於這片土地。
相伴相融，哪也不要去。
途徑一片光禿禿的闊葉林時，許逸意外在棵躺倒的枯樹幹上找到一排木耳。她立馬叫住其餘三人，說要采點，回去做配菜吃。
“這個也能吃？”九月不信，就手掰了一塊，才放進嘴裏——
“哎！吐出來！”許逸慌忙捏住九月兩頰，大聲催促，“快點！鮮木耳不能吃！”
食用新鮮木耳容易導致光敏性皮炎，不算太大毛病，但在這山裏，沒醫沒藥的，也很麻煩。
九月聞言嚇了一跳，趕忙吐了，也沒嘗出是什麽滋味。
“傻吧你！”許逸食指在他腦門點了下，一臉發愁地叮囑，“什麽都往嘴裏放！萬一有毒呢？”
從前就告誡過他，偏這吃貨嘴饞，永遠也記不住。
九月撓撓後腦勺，也很冤枉。明明是她先說的，木耳能吃，這會兒又改口說不能吃……
許將大朵大朵的木耳丟進竹筐，解釋說：“要回去曬幹，吃前再用溫水泡開。”
“好吃嗎？”九月問。
“好吃呀，可以煮湯，也能炒蛋。”
許逸摘完這一撮，又在附近的腐木縫隙裏找到幾處，零零散散地采了小半筐，這才繼續上路。
幾人此趟是秘密行動，特意趕著夜裏回到部落，偷偷卸下裝帶的鹽筒，與其他狼人合計著該用這些粗鹽從高山人那換點什麽。
狼人喜食肉類，早就盯上了高山人圈養的兔子和山雞。
“這次換幾只活的吧，”許逸建議，“我們也學他們，邊養邊吃。”
只要用草料、稻谷按時餵養，大家就能吃上源源不斷的兔肉、雞肉，誰不願意呢？
“可是……”尾有些猶豫，“草料挺容易找，稻谷怎麽辦呢？我們沒有那種東西。”
許逸：“先問高山人換一點吧，再換點種子，等到春天就能種了。”
話雖如此，但狼人不懂得種植技術，人數也不多，在墾田種地這事上完全沒有優勢。到時候還得另想辦法，看怎麽增加一點便宜好用的人力。
次日一早，許逸在片空地上曬起木耳，又用鹽巴和高山人換了三十幾個山雞蛋。
這次熬煮的粗鹽摻了不少雜質，味道不好，許逸不打算煮湯用了，準備拿來腌鹹蛋。
幾個高山族婦女好奇圍觀，許逸索性叫她們過來幫忙，說回頭等腌好了，可以分她們每人五顆。
冬天沒有農活，大家閑著也是閑著，紛紛應承下來。
北方腌蛋喜好用高度白酒，許逸手邊沒有，只能改道做鹹泥腌蛋。
泥土就地取材，加水和草灰，混合成粘稠的泥漿，裹滿洗凈擦幹的山雞蛋，再滾上一層碾碎的鹽巴。
等到鹹泥幹了，就將蛋裝進大壇子裏，放陰涼處密封保存。
自從來了這邊，許逸都沒算過日子，這回因為惦記腌蛋，她特意拿了根長繩，準備每過一天就打個結，等十幾二十天，再檢查看看。
結果倒好，那幾個被許諾能拿鹹蛋的婦女可比她還著急，隔三差五就來帳子外頭催問鹹蛋好了沒有，還總趕一大早來。
九月懷裏人還沒抱暖，快給她們煩死了，一口咬在許逸肩頭，恨恨地問她又答應下什麽東西。
“哎，疼！”許逸摸著肩上的一排牙印，瞪他，“真咬啊？”
外頭大概是聽出什麽，都禁了聲，悄悄溜了。
往後幾天的早上，再沒人來吵過。
鹹雞蛋腌了二十天，許逸撈出煮了兩個，剝開蛋皮——
內黃流油淌沙，時候剛好，鹹鮮十足。
幾個高山族婦女各自領了自己的份額，帶回山洞，不一會，就引出更多人來，想學習如何制作鹹泥腌蛋。
腌蛋不比做菜，需要大量鹽巴，高山人便拿出更多東西，吃的用的，用來和狼人交換。
鹽巴存貨不夠，許逸打算再去一次鹽湖，多儲備些。
卻不料，打春後的坪阡鹽湖已然是又一副光景——連綿不斷的降雨使得鹽湖水位不斷攀高，他們埋過瓦罐的地方早已入了湖底。
矮人們各個攀在樹上，已經無家可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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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在野人們看來，水是水，鹽是鹽。水就算和鹽一樣，有了鹹味，又怎麽會變成鹽呢？
許逸知道解釋不通，也懶得解釋，只說先煮煮看。
她將撿來的幹柴幹草搭成柴堆，卻沒再問九月要打火機，而是學著他之前教的，用木條和木片鉆木取火。
“怎麽、不用這個？”九月掏出火機，遞給她。
“快沒油了，給你留著，”許逸正在飛速搓動木條，聲音不穩，帶了點喘，“你省著點用。”
“油？”九月按了下火機，果然沒點出火，搖了搖，又對著陽光看，才發現裏面充裝的火機油只剩很淺很薄的一層。恍然意識到，原來這東西也有壽命。
好在，經過幾次練習，現在的她已經漸漸摸出門道，能夠很快利用最簡單的木料磨出火星了。
許逸將瓦罐盛了湖水，架在火上，不斷給火堆送風、添柴。過了會，又用幾根捏在一起的樹枝攪拌罐子裏的鹹湖水，讓它均勻受熱，一刻也不閑歇。
足夠努力，卻也過分努力，甚至能讓九月感到她動作背後的的幾分焦慮。
焦慮似乎是從那場暴風雪後開始的。
他於是伸手，拉她的胳膊，讓她去休息一會。
“沒事，我不累。”許逸沒回頭，只盯著瓦罐裏滾沸的湖水，眉心輕輕擰著，話也格外地少。
好像只要這樣一刻不離地盯著，它就能蒸發得更快。
九月手上施力，直接將人從火邊拉開。
許逸：“我真不……”
“去歇一會，”他目光很沈，語氣也是，“你在這、坐太久了。”
“那等這罐燒好，”許逸目光還留在瓦罐上，跟他討價還價，“燒好我就去休息。”
九月無奈嘆了口氣，攏住她凍涼的手指，攥在手心，緩聲勸慰：“沒關系的啊，就算沒有鹽，也沒關系。”
許逸半晌未應，只低著頭，好一會才小聲反駁：“哪會沒關系呢？是我提議要你們來的，路這麽遠，天又冷，總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吧？”
九月不以為然，笑道：“試過了，知道不行，也是結果，哪算白跑？”
“不行算什麽結果？”她仰起臉，和他爭辯，“做到了才算啊！”
心裏太清楚了——自己無論體格還是力氣，都比照狼人相差太多，為了顧及她，他們不僅放慢行程，還總要花上不少時間找睡覺的地方，甚至專門多帶了兩張皮子用於保暖。
如果此行一無所獲，她真的沒辦法交代。
這才是她焦慮的根源。
“不對，不是這樣。”九月搖搖頭，將人拉近了，認真告訴她，“你看，你帶來的火、煮好的湯、燒熟的肉，我們都很喜歡，特別喜歡。沒有人、什麽都會，也沒有人能、一個人生存。不然為什麽、要四個人、一起來呢？”
狼人向來群居，極少單獨行動，對他們來說，互相幫助扶持，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。
也才是四人同行的意義所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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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又怎麽樣呢？他不相信還有比她更好的。
她嘴上念他沒見識，心裏還是很暖。擡臉想親回去，卻恰逢尾和黑毛各抱著一摞幹柴回來，默默從倆人身邊擦過——
一時尷尬，忙推開九月，退了半步。
尾卻一臉淡定地閉上只眼，“沒事，我瞎，你們繼續。”
黑毛：“我覺得你在笑話眼，但我沒有證據。”
九月：“柴放下就行，你們可以走了。”
黑毛和尾：“噫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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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程一路，山霧散盡，天氣放晴，冬陽暖而不烈。
“等等，”許逸叫住九月，四下張望著問，“這不是我們來時的路，是不是走錯了？”
“沒，就這路。”他拉著她繼續往前走，又爬了一段小坡，才叫她往山下看。
許逸疑惑回身——
只見青藍色的鹽湖盡收眼底，湖面的浮冰尚未化盡，映著璀璨耀人的日光，仿若嵌在綿延群山之中的一塊水晶。
叫人忍不住感嘆，好美。
“夏天有葉子、果子，會更好看。”九月望向湖邊的枯木林，給她細數那裏都有什麽果樹，哪種最先發芽、最先成熟，哪種果子汁水最多，最脆最甜。
眼裏有光，有憧憬，有熱愛。
從前，許逸總笑他傻，現在卻笑不出了，只覺得他就該屬於這片土地。
相伴相融，哪也不要去。
途徑一片光禿禿的闊葉林時，許逸意外在棵躺倒的枯樹幹上找到一排木耳。她立馬叫住其餘三人，說要采點，回去做配菜吃。
“這個也能吃？”九月不信，就手掰了一塊，才放進嘴裏——
“哎！吐出來！”許逸慌忙捏住九月兩頰，大聲催促，“快點！鮮木耳不能吃！”
食用新鮮木耳容易導致光敏性皮炎，不算太大毛病，但在這山裏，沒醫沒藥的，也很麻煩。
九月聞言嚇了一跳，趕忙吐了，也沒嘗出是什麽滋味。
“傻吧你！”許逸食指在他腦門點了下，一臉發愁地叮囑，“什麽都往嘴裏放！萬一有毒呢？”
從前就告誡過他，偏這吃貨嘴饞，永遠也記不住。
九月撓撓後腦勺，也很冤枉。明明是她先說的，木耳能吃，這會兒又改口說不能吃……
許將大朵大朵的木耳丟進竹筐，解釋說：“要回去曬幹，吃前再用溫水泡開。”
“好吃嗎？”九月問。
“好吃呀，可以煮湯，也能炒蛋。”
許逸摘完這一撮，又在附近的腐木縫隙裏找到幾處，零零散散地采了小半筐，這才繼續上路。
幾人此趟是秘密行動，特意趕著夜裏回到部落，偷偷卸下裝帶的鹽筒，與其他狼人合計著該用這些粗鹽從高山人那換點什麽。
狼人喜食肉類，早就盯上了高山人圈養的兔子和山雞。
“這次換幾只活的吧，”許逸建議，“我們也學他們，邊養邊吃。”
只要用草料、稻谷按時餵養，大家就能吃上源源不斷的兔肉、雞肉，誰不願意呢？
“可是……”尾有些猶豫，“草料挺容易找，稻谷怎麽辦呢？我們沒有那種東西。”
許逸：“先問高山人換一點吧，再換點種子，等到春天就能種了。”
話雖如此，但狼人不懂得種植技術，人數也不多，在墾田種地這事上完全沒有優勢。到時候還得另想辦法，看怎麽增加一點便宜好用的人力。
次日一早，許逸在片空地上曬起木耳，又用鹽巴和高山人換了三十幾個山雞蛋。
這次熬煮的粗鹽摻了不少雜質，味道不好，許逸不打算煮湯用了，準備拿來腌鹹蛋。
幾個高山族婦女好奇圍觀，許逸索性叫她們過來幫忙，說回頭等腌好了，可以分她們每人五顆。
冬天沒有農活，大家閑著也是閑著，紛紛應承下來。
北方腌蛋喜好用高度白酒，許逸手邊沒有，只能改道做鹹泥腌蛋。
泥土就地取材，加水和草灰，混合成粘稠的泥漿，裹滿洗凈擦幹的山雞蛋，再滾上一層碾碎的鹽巴。
等到鹹泥幹了，就將蛋裝進大壇子裏，放陰涼處密封保存。
自從來了這邊，許逸都沒算過日子，這回因為惦記腌蛋，她特意拿了根長繩，準備每過一天就打個結，等十幾二十天，再檢查看看。
結果倒好，那幾個被許諾能拿鹹蛋的婦女可比她還著急，隔三差五就來帳子外頭催問鹹蛋好了沒有，還總趕一大早來。
九月懷裏人還沒抱暖，快給她們煩死了，一口咬在許逸肩頭，恨恨地問她又答應下什麽東西。
“哎，疼！”許逸摸著肩上的一排牙印，瞪他，“真咬啊？”
外頭大概是聽出什麽，都禁了聲，悄悄溜了。
往後幾天的早上，再沒人來吵過。
鹹雞蛋腌了二十天，許逸撈出煮了兩個，剝開蛋皮——
內黃流油淌沙，時候剛好，鹹鮮十足。
幾個高山族婦女各自領了自己的份額，帶回山洞，不一會，就引出更多人來，想學習如何制作鹹泥腌蛋。
腌蛋不比做菜，需要大量鹽巴，高山人便拿出更多東西，吃的用的，用來和狼人交換。
鹽巴存貨不夠，許逸打算再去一次鹽湖，多儲備些。
卻不料，打春後的坪阡鹽湖已然是又一副光景——連綿不斷的降雨使得鹽湖水位不斷攀高，他們埋過瓦罐的地方早已入了湖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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